金馬影展

主持人：導演有什麼話要說嗎？
A：先說個小故事。片中兩位女主演真的是做雜技的。當電影在平壤國際電影節首映、女主角第一次看片時，她中途離席，讓我有點擔心，覺得電影拍不好嗎？但她其實是搭上計程車，換服裝，因為當晚有另個雜技表演，要飛大概一百公尺，跳完後剛好回來看電影收尾，參加酒會（笑）。各位男士們若對她有任何幻想，沒機會了，因為她去年結婚了。

主持人：我先問個問題，片中三個導演，包括你這位英國導演、比利時導演，還有一位北韓導演，是在怎樣的狀況下合作？
A：我在北韓二十年了，幾乎每個月都要去，幫BBC拍過三部紀錄片。Anja Daelemans這位比利時導演，曾製作過兩部奧斯卡提名的短片。這位北韓導演來自他們的軍法部，專門拍比較娛樂的文藝喜劇、奇幻電影。我在現場得盯著北韓導演，提醒他拍的是喜劇片、有一點點動作，記得別拍成軍教片。很開心的是，這位北韓導演並不固執，我們溝通上很良好，協力完成。

觀眾1：片中一直提到「勞動階級」，我對北韓的認知應該是沒有階級的，拍攝時有什麼需要注意的，以免訊息傳達錯誤？
A：北韓蠻特別的，有勞動階級，有農民階級，也有一些知識份子。但我不想處理階級問題，如果用看美國電影的方式來看，就像一般美國電影常見主題：一個鄉村小姑娘來到大城市，不會因為來自鄉下，就被城市的人欺負，會以家鄉為榮。當初拍這片主要是娛樂取向，主要目標觀眾是北韓，然後再考慮國際市場。不會因為兩位歐洲導演介入，而改變北韓電影的風格，但我們最初中心思想仍然保留住：娛樂性、女力（girl power）、童話故事，這些北韓電影少見的元素。

觀眾2：這部片勾起我看70、80年代大陸電影或台灣的瓊瑤電影，是故意拍得比較沒那麼現代嗎？還是導演有看過以前的大陸電影或瓊瑤電影？
A：片中工作人員、編劇都是北韓人，我跟比利時導演只是提供劇本一些意見，所以你所看到的就是當代北韓電影的模樣。北韓電影在拍攝時會注意級別問題，不會處理比較限制級的東西，很適合小孩觀看（全場笑）。整體電影語言是比較懷舊的，但令我跟Anja驚訝的是，這片是拍給北韓觀眾看的，但在南韓放映也很受歡迎。之所以能如此，我想跟最初的娛樂目的有關，無論北韓、南韓都能找到一些共鳴。有一次在南韓放映完，有個觀眾跑來跟我說：「韓國人的岳母，不管北韓、南韓，都是那個樣子」（全場笑）。

觀眾3：第一個問題，剛才提過導演待在北韓一段時間，是有什麼地方吸引你呢？
A：我本來是做土地工程的，因為經常出入東北亞一帶，有機會進入北韓，被當地景觀吸引。2000年之後開始在那邊拍紀錄片，為了方便長期進出北韓，我還設立一家旅遊公司。

觀眾3：第二個問題，拍攝時最大問題是什麼？未來還有什麼在北韓拍片的計畫？
A：幸運的是，政府干涉不多，因為我們本來就跟政府的電影單位合作。討論劇本或拍攝時，常遇到的問題是：怎樣才好玩或好笑，從我跟北韓人的文化來看未必一樣。當我第一次到現場，我是唯一或唯二的外國人，得想辦法證明自己在現場是個有用的人。我也在拍攝時瞭解，這些北韓工作人員都很專業，抱著熱情來拍片，希望是個好片。

觀眾4：片中拍攝演員都是45度，這是你個人的風格，還是北韓都這樣拍？
A：這部片之所以跟其他北韓片不同，因為是北韓第一部在國外後製的片，剪接在中國，後製在比利時。比較傳統的，20、30年以前的書，教特寫就是用45度角，北韓現在可能還是保留這樣的拍法。北韓要拍第一部3D電影，應該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（全場笑）。

觀眾4：我還有一個問題，片中那些街景是真的嗎？行人是真的行人還是臨演？我記得我看過的北韓紀錄片，沒有人呀，久久才一部車。
A：你看的紀錄片可能是我拍的（笑）。北韓路上車子可能比較少，但人還是很多。拍攝時現場氣氛很好，有穿禮服的都是臨演，其他則不是。划船那段背景有些人，看起來很小，但那些都是臨演。片中有個騎摩托車的，是被綁架來的。因為拍攝需要，在路上看到就叫來，本來說拍三小時就好，沒想到一拍拍了三天，第三天時這人還過來問我：「我可以回家了嗎？」很多臨演都是現場抓的，真的是把人抓進來，就開始演了。片中飾演中隊長的是北韓的喬治克隆尼，有時架子蠻大的，會在一旁講電話。

觀眾5：感覺品質還蠻好的，成本多少？剛才導演提到北韓有些商業片，一年產量多少？
A：北韓幾乎沒有外國片，但我們的第一部紀錄片，關於北韓足球隊參加1966年世界杯（按：指2002年的《The Game of Their Lives》），是第一部在北韓播出的西方片。然後北韓有放過《我愛貝克漢》，外國片很少，不超過五部，但今年有北韓跟中國合拍片。北韓近年來會翻拍過去作品，但只是用比較新的電影語言。這部片大概花120萬歐元，當初談的是北韓工作人員擁有北韓的放映權，我跟比利時導演擁有海外的。（主持人：北韓會放南韓片嗎？）沒有，但這是官方說法，還是有些管道能看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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